做個「夠好的父母」

楊俐容

今年四月十六日出刊的時代（TIME）雜誌以一位亞洲的年輕父親做為封面照片，這位父親一手提著公事包、一手抱著襁褓中的孩子，匆忙地走在一面大時鐘上。照片旁邊以粗黑體字標示著“筋疲力盡的爸爸們”，探討的主題是亞洲男性面對比過去更多更重的角色責任，在工作與家庭之間蠟燭兩頭燒的困境。

無獨有偶的，五月七日台灣兒童福利聯盟文教基金會公布今年「媽媽辛苦指數調查」，超過七成台灣媽媽辛苦指數高達七十二分，五成六的媽媽已達到「過量級」，百分之十四的媽媽甚至「嚴重超載」。這些報導讓我想起英國的心理分析醫師溫尼考特（1896-1971）所提出「夠好的母親」這一概念，也許有助於我們突破現代父母所面臨的困境。

為人父母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，特別是在這個高壓力、高焦慮的時代，多數的父母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，並為無法勝任親職而深感自責與愧疚。溫尼考特根據他的臨床經驗指出，不完美的父母並不會對孩子造成任何傷害，只要能符合幾項原則，就是夠好的父母。


第一個原則是「坦承」，也就是不以孩子做為滿足自己的需求之工具。譬如有些父母因為自身的疲憊，往往希望孩子能夠睡午覺或晚上早早入睡，如果父母無法釐清是自己的需求還是孩子的需求，就很容易出現父母堅持要孩子早睡是為孩子好，但子女不但不領情，反而感到困惑與生氣。唯有明確地告訴孩子自己非常疲憊需要休息，並確實要求孩子配合不吵鬧，才能夠培養孩子尊重他人的態度，順利解決問題。

第二個原則是「恰當地表達憤怒的情緒」。教養子女的過程沈悶無趣難免，精疲力竭更是常有的事，一位「夠好的父母」能夠及時覺察並以恰當的方式處理自己的負面情緒。譬如在煩躁與憤怒的情緒來襲時，能夠找人及時接手，或者暫時離開、冷靜下來，以免自己對孩子大動肝火，造成不必要的強烈衝突。當孩子對父母有負面情緒時，也能夠瞭解此情緒之必然性，體認這是情緒教育的最佳時機，適當地接納與引導，幫助孩子邁向成熟。

另外一個原則是「表達愛意」，這也是親子關係的最佳觸媒。心理學家針對「什麼樣的方式能夠教養出負責成熟的孩子」這個課題，做過相當多的研究，結果發現在合理的範圍內，不管是管得緊一些或鬆一點，只要孩子能感受到父母親的愛，最後都會有不錯的結果。特別是透過肢體的接觸語言與的肯定讓孩子感受到自己是被愛的，對於長大之後的成就動機與人際關係都有相當大的正面影響。

除了上述三項最重要的原則之外，溫尼考特還提出：獨立自主、不以孩子的表現來界定自己的價值；重視溝通，不讓孩子因為與父母不同而背負違逆父母的罪惡感；承認人的不完美，寬恕自己及孩子所犯的錯誤等三項原則。在這個事事講究績效、時時追求完美的時代，做一個「夠好的父母」，或許也是一帖清涼的藥方！